苏年的姐姐要结婚了,她的亲姐姐。
说起这个姐姐苏琪,那可是老苏家的骄傲啊。长得漂亮不说,还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大公司,才两年不到,就要和公司董事长的侄子结婚了。老邻居们说,这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才十三岁的苏年没这么多的想法,她只是知道,姐姐马上就要离开家了,从此属于另一个人了。对于这个和自己相差十岁的姐姐,苏年没有什么太多的具体印象,她记事的时候,姐姐就在外上学了。依稀还能记得,小的时候姐姐放学回来给她带的小面包或者糖葫芦——妈妈是绝不让她吃的,她认为这会影响小孩子正常的三餐,不利于健康。但是小小的苏年怎么能明白那么多,她特别想尝一尝那香软的口感或者甜甜酸酸的滋味,即使它们只是低级的香精和色素混合制成的。
那个时候,在苏年心里,姐姐是大好人,有个姐姐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等苏年慢慢长大了,对于姐姐的感情就有点儿复杂了。
当时苏妈妈怀苏年的时候,在娘家东躲西藏打游击,就因为当时大家都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准没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没什么科学依据的事儿,但是有人愿意相信它是真的,那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后来,苏年出生了,是个女孩儿。虽然苏家不是多么重男轻女的人家,但是对于男孩子传宗接代的期望是一样的。正所谓期待越大失望越大,前面已经有过一个姐姐了,苏年不能说是多余,但也不被重视,何况比起出色的姐姐来说,苏年太过普通,普通到苏妈妈无心之下就会忽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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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之后,苏年听到最多的就是你姐姐怎么样怎么样,你姐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怎样啦,你怎么这样啊之类的话。一开始苏年还会想,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啦。说得多了就不免有些厌烦,姐姐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她是她,我是我。连带着,也对久不见面的姐姐产生了怨气。
所以说,家长的逻辑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一个孩子好,另一个孩子就也得好才甘心,仿佛二者有什么联系似的,照这么说,那岂不是一个坏另一个也得跟着坏?
姐姐就这么躺枪了,不过苏年也就是在被苏妈妈唠叨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对不在眼前却用存在折磨自己耳朵的姐姐抱以怨气。
总得来说,姐姐要结婚了,苏年还是有点少女的忧伤的。这忧伤来得莫名其妙,说不清出处,却又实实在在搁在心底不得痛快。
看着镜子里穿连衣裙扎马尾辫的自己,十三岁的小少女苏年觉得自己长大了,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忧伤了,这是一种大人们不懂得情怀。
“苏年,别磨蹭了,快过来帮你姐挡门,马上你姐夫要来了,记得啊,不给红包不许进,红包不大也不行!”伴娘容苒的声音从苏家大门处传来,她一向能疯能闹,这种难为新郎官儿的好机会少不了她。用她的话说,你要感谢我把苏琪护得严实才没叫哪只狼给叼去,要不哪轮到你姓罗的?彼时早已抱得美人归的罗裴东看着依旧孑然一身的容苒只能摇头苦笑。
“哎,来了来了!”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街角转过来的车队,一群娘家人堵在门口,严阵以待。
不多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很快那脚步停在了门前。
接下来就是新郎官带着伴郎团与伴娘们展开殊死搏斗,不对应该是艰难拉锯。
后来许多年后,已为人妇的苏年回忆起那一天,都会笑出来,感叹容苒她们战斗力的强大。等到破门而入的时候,新郎的领带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外套也皱巴成豆叶,满身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一心欢喜。
苏年手里抱着混乱中不知谁塞给她的红包,沉甸甸的很压手。看着准姐夫望着姐姐苏琪房间的笑容,忽然觉得羡慕,姐姐她,会幸福的吧。
小少女苏年第二次觉得自己长大了,有那么点少女的小心思了。
接到了新娘子,拜见过岳家,苏家这边一群人上了接亲的车队,奔举行婚礼的场地而去。这一天,苏家爸妈事情多,也顾不上小女儿了,把她交给相熟的伴娘姑娘带着转场地,跟着大家走。毕竟十三了,也算半个大姑娘了。
带着苏年的伴娘姑娘三急耽搁了一下,只得领着苏年坐了最后一辆车子。
黑色的轿车,伴娘姑娘坐了副驾驶,苏年钻进后排,这才发现,后排已经坐了一个男人,或者说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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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人的第一眼,苏年整个脑子忽然就停摆了,好像有无数个大雷在心上咔嚓咔嚓的打。呆滞了三秒后,苏年赶紧整理整理裙子,关上车门,以自己最为优美的姿态坐好,再偷偷向旁边瞄一眼,又急急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气质,这人特气质。
苏琪夫妇将婚礼订在B市最好的婚礼场地,这里提前一年都难以预订,而他们是半年前决定结婚的。精心维护的绿茵草坪柔软可爱,毫无杂色,像一块绒毯,从荷兰空运来的美丽白玫瑰装点着会场。这天的天气好极了,白云悠悠飘过蓝天,阳光正好。一对如花美眷将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这一切往日看来都十分美好的事物,在那个人面前,都黯然失色。苏年站在会场边缘,怔怔地看着那个人,仿佛听见玫瑰在哭泣。
他的身姿很挺拔,站在那里气质卓然,在一群高级定制中,依旧那么显眼。浑身散发的那种清贵的气质,令在场的女眷忍不住飘过去三两眼却又不敢放肆的看,只有苏年呆呆的站在那里痴痴地看。
他似乎有所觉,向苏年这边扫了一眼,轻皱了一下眉,很快又回过头去,开始和过来的人交谈。
那一刻,只有苏年知道,在他回过头的瞬间,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瞳仁的瞬间,心头如遭重击。下一刻,当他舒朗俊秀的眉眼转过去时,小少女苏年爆红了脸,耳朵尖儿冒着热气。
婚礼全程苏年都在走神。想看看那个人在哪里,逡巡一圈却不见那个身影。身边有人提醒她该去帮姐姐提裙子了,她才后知后觉的跑过去。
宾客们笑语不绝,只有苏年失魂落魄,她想,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真是满腹后悔,当初在车上就该鼓起勇气问他,总比现在人如昙花一现的好。
回家的路上,苏年的心中充满着后悔,羞怯,甜的,酸的等一系列不明物质,搅得一塌糊涂。
晚上,妈妈还奇怪,幺女儿这是咋了,一句话也不说。
她爸说:“这是舍不得她姐了。”
时间就在苏年的后悔和纠结中度过。
待到苏琪三天回门的时候,苏年瞅准了一个空档,把她姐拉到自己房间,嘭地关上门。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苏琪不解的看着妹妹。
“姐。”苏年踌躇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个,你知道那天和我坐一个车上到酒店的是谁吗?”
“哪天?我婚礼那天?”
“是,就是那天。”苏年豁出去了,“和我一起到的,那个高高的,皮肤特别白,气质特高贵冷艳那个。”
“呵呵,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气质吗?还高贵冷艳,平时想什么呢啊!”苏琪看苏年一本正经的打听反而笑着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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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苏年不愿姐姐看破自己的心思,就说,“拜托啦,你就告诉我呗,第一次见气质那么好的人,就忍不住想要打听一下是谁嘛,姐姐呀,我的好姐姐哟。”苏年使出十八般武艺之摇胳膊撒娇法,嗲声嗲气法,苏琪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哎呦,快停下,别摇啦。”苏琪赶紧把胳膊抽出来,“你让我想想啊。”
苏年一听,见好就收,马上乖的不能再乖,只作星星眼状看着苏琪。
“啊!”苏琪恍然大悟,“是他!”
“是谁?”苏年急问。
“不知道。”苏琪摇头,“我不认识他,婚礼是我婆婆筹划的。那天我还遗憾来着,这么出色的人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说到这,苏琪忽然来劲了:“说起来,他家人都那么优秀我怎么就捡了罗裴东这个处理的呢?”结了婚的女人三句不离老公。
苏琪后面又感叹了什么,苏年已经没有再听了,她有些消沉。人与人之间,相遇有很多,然而可以结缘的,不过万里挑一。
她在心里默默回想那一天的心动,觉出一种酸涩又甜蜜的味道。
“苏年,你怎么了?”苏琪说了半天不见苏年有反应,估计她是走神儿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姐你居然连请了谁都不知道,你这婚结得真不操心。”也许是姐夫那边儿的人,却不好再问下去了。
“你怎么和你姐说话的?不操心怎么了,不操心说明我享福啊。”
虽然还是像往日一样和姐姐贫嘴,可是苏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姐姐结婚那天开始就不同了。姐姐告别了自在的单身时光,开始面对琐碎现实的婚姻生活;而她挥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进入了一个少女的花季雨季,从一段无始无终的暗恋开始。
一见钟情听起来好像一个神话,但是苏年相信,她对那个不知名姓的男子一见钟情了。对于十三岁的小少女苏年来说,这个词有些羞于启齿。在苏妈妈的教育里,早恋是禁忌,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触碰这个禁忌。
苏年又有一点轻松,还好,只是自己喜欢那个人,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秘密。
少女的秘密听起来就像青春的宝藏,拥有无尽的吸引力,她乐意自己拥有这个宝贵的秘密。
暗恋的开始,可能只是一次擦肩而过,或者一个眼神对上。这份酸甜的感情,要么在时间的碾磨下消亡,要么在暗处催生到结出毒果抑或蔓延出馥郁浓香。
“对了,我带了婚礼录像来,妈说要看,你看吗?”苏琪从提包里拿出一个U盘,“正式的还没做好,我copy了原版回来。”
“姐,等做好了你给我一份,我要收藏。”
“知道,少不了你的,那么舍不得我啊。要不我把你姐夫踹了让他自己回家去吧。”苏琪笑着揉了揉苏年的头发,感觉手底下一片柔软。
“呵呵。”苏年知道苏琪在开玩笑,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接,心里只暗暗期望录像里有他。
即使苏年只有十三岁,她也知道她和他很可能没有交集,两个世界的人,即使知道姓名又如何?他和她周围好玩好动的男生不一样,他和她粗犷的叔叔伯伯们完全不同。她就想再看看他,用眼睛描摹,把他印在脑海里,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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